關係動力學院

學生時代交男女朋友總是讓父母親擔心不已。 有位媽媽最近發現讀國中二年級的女兒行為異常，做媽媽的直覺不太對勁，但平常母女相處的話題，多半就是問功課做了沒？昨天怎麼晚歸？或者追問為什麼考不好？要不要補習…等，孩子在過程中總是在爭取、爭辯，或者沉默聆聽教條。

當她察覺孩子「怪怪的」，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跟孩子說話，而且就算問了，女兒也不會說真話。 於是媽媽開始偷偷地展開偵查，舉凡偷看日記、翻抽屜、看手機等行徑全都來，這樣的行違反而引起女兒更大的反彈和反抗，女兒的舉止也因此更怪異並更小心。

媽媽帶著困惑來詢問我該怎麼辦？傾聽了一些她的苦楚和對孩子的愛做為暖身之後，我直接了當地問她：妳對女兒有那麼深的愛，讓妳擔心的是什麼？

母親說擔心她交到壞朋友。 我說，我聽到很多媽媽都擔心女兒被帶壞，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誰家的小孩被哪一家的孩子帶壞，也許是妳自己小孩就是帶壞別家孩子的人啊！

我常常問家長：「孩子這樣，像誰？」孩子就是父母親的鏡子。 父母對孩子的影響會延續到下一代，孩子被父母影響後，也會影響到自己的手足。 察覺到這一點後，在關係的學習上，就得特別小心。處理關係，不是靠口頭教導、上課學習，而是營造環境氣氛，在其中浸潤與感染而來。另外，大人如果想要孩子變成什麼樣子，就得自己先成為那個樣子。

教小孩也是，在平常的時候，覺得小孩吵，爸媽就買一個IPAD給他玩，讓孩子在家裡面自己玩，當爸媽的就埋首做自己要做的工作，小孩玩電腦玩得很開心，安安靜靜玩了三個鐘頭，等他電腦玩得非常熟練以後，有一天，小孩長大了，爸媽對孩子說：你怎麼一天到晚都在玩電腦啊？ 小孩心裡OS：「一直以來，你們不是都餵我玩電腦嗎？ 我以前要你們陪我去外面玩、去外面走一走，你們都說沒空，給我一台電腦讓我一直打打打，現在我玩熟了，你們跟我講我怎麼一天到晚都在玩電腦，那你們在玩什麼？你們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玩工作嗎？」爸媽就說：「我是為要養家」。小孩就說：「那就不要生我啊！」

故事一、有一位媽媽，對於自己每次逢年過節要跟先生一起回婆家吃飯，每當要離開的時候，婆婆就會叫她拿著自己認為腥味很重的海帶湯回家帶給孫子吃，這位媽媽每次拒絕婆婆時， 婆婆就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給，彼此推拉一陣子後，看到先生臉色不大好看，所以她就還是拿回家，拿回家之後，這位媽媽覺得孩子又不喜歡吃，自己也不喜歡吃，最後要丟了這些海帶湯又很浪費，她對此總是感到很困擾，下次過年過節跟先生回去後，同樣的事情又會再次發生。

故事二、在餐桌上，一位年屆八十歲高齡的董事長，照理說，我坐她旁邊應該要幫她倒茶、夾菜，如此來服侍她，但是反而是她很主動地幫我夾菜、倒茶，甚至清理盤子，董事長不僅幫我這麼做，也幫她另一旁的人如此做，一開始我說，董事長，真的很不好意思，沒關係沒關係呀！我自己來就好，但是董事長仍然樂此不疲地幫我及其他人服務，我看著這位高齡的董事長臉上的笑容， 感受到她為身邊的人服務是一種樂趣且滿足，那一刻，我體會到施比受更有福，也突然瞭解對於別人的付出，帶著感謝來接受的時候，不僅對方感到幸福滿足，自己也感到很幸福滿足。

承接著上面的兩則故事，父母總是用自以為最好的方式來愛孩子，卻忽略了孩子真正想要的。 常見的情況是，小時候看別人拉小提琴很羨慕，等自己當父母了，就不惜花錢買好琴、請名師讓孩子學拉琴，有的孩子並不喜歡學琴而是想學跳舞，然而父母總是強加強給，讓孩子既辛苦又不領情。 一方自以為這是給愛給得太多，另一方卻是「我要的不多，但我就是要不到我想要的」，夫妻之間的關係也是這樣。失望怨懟和糾結，往往因曖昧溝通而越結越深。

我的一個朋友，她高齡90歲的父親病危入院，醫生告訴家屬要有心理準備，即使救回也可能會半身不遂。 她們四姊妹中只有小妹堅持要急救，並表明會對自己做的決定負責。

後來父親撿回一命，但頸部以下全部癱瘓，小妹卻承受不了照料父親的重擔落跑了，責任落回三姊妹身上，受苦的老爸爸用僅存的力氣咬舌自盡，又被搶救回來，整個家庭愁雲慘霧、苦不堪言。

人們因為被孝順觀念綁住，以為讓長輩離開就是不孝。卻忽略沒有人可以不死，人命是歸天管，不是歸人管，踰越天意、違反大自然次序的結果必然是悲劇。

面對親人的死別，會感到痛苦、悲傷，但請不要帶著情緒做決定。

我對問女兒 ：「媽媽為什麼會給妳這麼大的空間？妳的同學中有人擁有這麼多空間和時間嗎？」

女兒說 ：「沒有」  

我問 ：「為什麼媽媽會給妳這麼大的空間？」

女兒說 ：「媽媽不給我，我也要這麼做」 

有位在澳門大學執教的台灣教授，捲入娘家家人之間的衝突，她的好幾個家人憤而退出家庭群組，拒絕與家人通訊。教授問我該怎麼辦？

起先，是她的小弟與同住的媽媽發生衝突，媽媽向女兒抱怨，身為姐姐的教授就打電話教訓弟弟，說他不該忤逆媽媽，連帶也向弟媳喊話要她受教，小弟與弟媳自此退出網路群組，不再接聽任何家人來電。

我問她第一個問題是：你在跟小弟說話的時候，立場是什麼？她說是「姐姐」。 我再問，在大自然次序裡，姐弟之間屬於何種關係？她說是「同輩」。

我說，既然是同輩，那你告訴弟弟不可以這樣、應該要怎樣，這是誰跟誰說的話？她想了一下，說這是媽媽跟小孩說的話，或是老師跟學生說的話。

有位事業有成的職場女強人，婚前婚後都對原生家庭盡心盡力，也把狀況連連的弟弟背在身上。有一天，她在我的工作坊說：好累，但如果放下，會不會更累。

她的么弟之前擅自拿媽媽的支票和印章去還賭債，差點犯下偷盜及偽造文書的重罪，媽媽於心不忍找她求援，她勤跑法院，加上花錢拜託律師朋友幫忙，才換來緩刑四年。 事後，她的小妹出錢為這個么弟開了一家便利商店並讓他當店長，起初弟弟說要痛改前非、認真工作還姐姐錢，沒多久竟捲款潛逃大陸，還用信用卡借了一大堆錢，姐妹倆只得賠錢收場。媽媽不願追究，持續好幾年仍為消聲匿跡的弟弟繳納健保費。

我想起大約十年前，我學校一名女老師突然提出辭呈，原因是家裡有難，母命難違。 她因吸毒及販毒遭通緝的弟弟賭六合彩賠了一堆錢，要被抓去坐牢，焦急的媽媽急call她回南部設法救弟弟，女老師把自己的結婚預備基金掏出來，與妹妹湊錢保釋弟弟出來。女老師不忍心弟弟坐牢，更不忍心媽媽受苦。

家人捅漏子，不忍見媽媽受苦的孩子，只好出面收拾爛攤子。 這些充斥糊塗善意的家庭故事不斷上演，不但不能幫助當事人成長、得到教訓，自己還反覆受損、受傷。

我的工作坊裡有位年輕媽媽，她與先生同在職場打拼，把一歲三個月的孩子託給婆婆照顧。 最近她為了孩子在婆婆家的飲食健康問題，困擾不已，向我提問該怎麼拿捏，才能與婆婆保持和諧的關係，但又能達成自己的期待？

她認為給小朋友吃的食物不宜攝取太多鹽分，但婆婆保母卻覺得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吃跟大人一樣的食物。 儘管媳婦委婉建議盡量讓孩子少吃一點鹽或加工食品，但「婆婆保母」只是虛應故事，仍舊按自己的方式給孩子吃。

我的回應是：如果孩子是你帶，大可按照你想要的方法來帶。如果不是你帶，做法上自然有所有轉換。你和丈夫因為現實種種考量，選擇把孩子託給公婆照料了，怎麼自己又如同教練或裁判在比賽現場一般，不時吹哨子說婆婆這樣做不對、那樣做犯規？

想想看，若是你今天搭上計程車，不停指揮人家左轉右轉、一下加油門一下踩煞車的，這豈不在逼運將大哥把你趕下車？ 司機只需要你告訴他要去哪裡，不需要你教他怎麼開車。既然是乘客，就不用反客為主，是不是可以先跟運將討論一下目的地和行程？由他安排路線，你也比較省事，因為駕駛才是操控方向盤的人。

有一位媽媽，和28歲的兒子吵架，導火線是一個吹風機。 就讀研究所的孩子去日本畢業旅行，帶回媽媽託他買的電器，媽媽認為不好用而多唸了幾句，兒子大發脾氣，責怪媽媽每天在外面出錢出力做功德，卻不關心他的生活，要他代買還不給錢。

兒子很不平的說，「學費和畢旅費用都是我自己打工籌錢，幫你買東西你不付錢還嫌貨差！」苦惱的媽媽在我的工作坊裡抱怨：「都28歲了，需要用錢不就該自己想辦法？我到現在還供他吃住啊！還要我怎麼關心？」況且一路拉拔兒子長大都沒跟他算錢，現在居然跟她要吹風機的費用！

的確，孩子小時候，父母應給予全然的關愛和照顧，到了成年，孩子就要為自己的生活負責。 這樣的觀念並沒錯，但這位媽媽的矛盾是，既鼓勵孩子繼續念書、又要他負責自己生活所需，而且雙方事先沒有共識，就容易產生問題。

吹風機只是火線，雙方對「付出」的責任界線沒拉清楚，才是火種。孩子研究所期間打工，在學業和工作兩頭燒，眼看媽媽熱衷慈善四處捐錢，自己卻要日夜辛苦掙錢繳學費和旅費，如今聽話遠在日本幫忙買物品，媽媽沒給錢還怪東怪西，自然心生不滿。 我從孩子的聲音讀到，他希望得到媽媽的體恤，即使只是心情上的慰藉都好，似乎他並沒有把媽媽對他的一切付出視為理所當然。

我有一對在銀行界高層服務的夫婦朋友，退休後本該過著享受人生含貽弄孫的生活，卻常常為兒子的工作而煩惱，還常常發生衝突。

他們的兒子已經30歲了，偶而去找工作，但找到了不是說不合適就做不久，說不喜歡就離職。夫婦倆不明白，一男一女一樣的生養，女兒早早獨立到國外就業自立，但兒子卻是一事無成？

我問夫婦朋友，當孩子說不想上班的時候你怎麼回應？媽媽說會碎念兒子不長進沒出息，也會唸他沒定性之類的，苦口婆心相勸，但兒子充耳不聞。

我再問，那他找到新工作的時候呢？你又怎麼說？媽媽回答說，就會關心他找到什麼樣的工作、待遇福利怎麼樣、公司規模大小如何，並依據她在職場的經驗分析利弊得失，哪些沒前景、沒發展等等條件加以檢核。

前幾天一對香港來的母子與我會面，聊天時母親談到，她以前打兒子一路打到他七年級（國一）。問她從什麼時候才停手，母親說不記得了。那孩子對媽媽說，妳是打人的，當然不記得，我是被打的，我記得很清楚。

這孩子在七年級的暑假，到臺北參加我的工作坊，上台做了個案。他說因為學會了保護自己是自己的責任，所以跟媽媽說，你上了課還是打孩子，我就要跟夏杯說。

「所以，不是媽媽改變，是我學會保護自己了，媽媽愛面子就不再打我了」。孩子提出他的觀察報告。

過去只要孩子不服管教、回嘴反抗，這位媽媽就會動手教訓。後來兒子在上過我的課後，有勇氣跟母親說，打人是野蠻的行為，像他自己雖然也想出手，但還是把手放在口袋裡面，所以也請母親不要再野蠻，學學文明人的舉動，把手放在口袋裡。母親因此不好意思再動手，慢慢的，就不再動手打人了。就我的觀點，這也是孩子的改變，讓母親也有所改變。

有位女士來找我求援，她覺得自己是個失敗的媽媽，不知道該怎麼教孩子。

這個媽媽對兒子悉心栽培，也十分留意和尊重孩子的意向發展。 這個就讀高二的孩子對科學領域很有興趣，自小常受薦參與國際科學展覽，嚮往成為美國NASA工程師。

然而今年暑假期間，孩子自海外科研營回來後，卻決定要轉組，結束一直以來的科學夢。 媽媽不解也難以接受，覺得自己用心盡力陪孩子討論、探索、選擇，孩子也一向努力學習、爭取表現，結果現在兒子竟然中途放棄！ 就連在學校長期陪伴兒子的資深老師也深感挫折，自責是不是沒有能力幫助學生釐清志向、白忙了一場？

就我的觀點來看，這個例子是成功的，成功之處在於小孩很清楚的知道了自己不要什麼。

有位擔任公司負責人的年輕媽媽來找我，她離婚後爭取到女兒的監護權，因平時工作忙碌，盡量安排假日時帶孩子去餐廳吃飯，增加親子相處的機會。幾次後，女兒說媽媽自己去吃就好，她只想在家吃泡麵配肉鬆。

最近快過年了，媽媽想安排一起度假的行程，孩子回答一個也不想去。看著女兒平時與朋友講電話時有說有笑，對照與媽媽相處時的省話冷淡，更讓她難過。她覺得女兒距離她好遠，想知道該怎麼辦？

這位媽媽在爭取監護權時曾與前夫家族曾發生不愉快，基於安全考量，要求女兒課後的行蹤都要回報。女兒照做了一段時間就不再回報，引發媽媽連串不滿，母女關係進入冰原區。又看到孩子目前只顧著電腦玩社群網站，媽媽心裡有太多的擔心焦慮。

我問媽媽擔心的是什麼？她說：1. 功課會耽誤。2. 眼睛會受傷。3. 會交到壞朋友。4. 以後怎麼辦，上網不能賺錢……。

公平的議題經常會發生在有兩個小孩以上的家庭中，只有一個孩子的時候，是唯我獨尊、一人獨佔的時期，但有了老二之後，媽媽因為對老二多一些關懷，老大就開始心理不平衡，然後再有老三時，故事又再重演，有時如果老二、老三都是個女的，家裡只有一個男孩，那又是另一種重男輕女的情節，常常老大就會得到比較多的資源，因為老大得要多承擔一點，同時在生活需求上也會比老二、老三來得更多，因此老二、老三就會覺得爸媽不公平。

有的時候，家中偏心哪一個人不一定，但是孩子就是會感受到爸媽偏心、不喜歡誰、比較喜歡誰，其實父母親給孩子的愛都是一樣的，但是每個孩子的需求、性格、甚至身材、還有學習的程度都不一樣，會給的東西也就不一樣， 例如：一個六歲的孩子跟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給的零用錢怎麼會一樣？或者一個小學五年級的孩子跟一個國中二年級的孩子需要的文具用品和參考書也會不一樣，因為孩子通常只站在自己的立場思考，爸爸媽媽也不知道怎麼跟孩子說清楚，於是就造成孩子們總覺得大人不喜歡他、不看重他，也因此開始產生一些連鎖效應。

有個事業有成的單親媽媽來找我，她看不慣兒子成天盯著手機玩遊戲，一次爭吵下，氣得把他的手機給砸爛了，兒子非要她買一台更名貴的手機賠給他，情況變成勢不兩立。

有個任職高階軍官的爸爸也來問我，孩子為了要買重機車跟他「嚕」不停，孩子還打算託死黨當人頭代買，他若不答應，就怕孩子走旁門左道，但又不能答應，面對兩難，令他苦惱不已，不知怎麼辦。

受中國傳統文化影響下，父母對教養大致上有兩種態度，一種是嚴厲，准或不准很清楚，違反就被處分，另一種是不斷地包容忍耐。前者可能導致孩子反彈或冷漠抵抗，嚴重則會擺爛成性或離家出走；後者有可能讓孩子解讀為「沒有關係」，久而久之，孩子對界線與規範就越來越輕忽，父母不自覺地成為共犯。

父母可以溫柔而堅定的和孩子「拉界線」，替代過於簡化的「可」或「不可」的指令，透過對話，陪伴孩子釐清並了解「需求背後真正的原因」。

我的一個台商朋友，女兒讀上海國際學校，學費貴得不得了，媽媽總是督促孩子添衣帶傘、趕快把功課做完，女兒嫌媽媽嘮叨，母女倆每天吵架、關係很緊張。他們全家來上我的課，學到重點兩句話：沒有兩個人是一樣的、一個人不能控制另外一個人。

這個孩子喜歡溜冰，時常引用這兩句話來「教訓和提醒」父母，爸媽聽進去了，找教練讓她學溜冰，一學學到美國去。以前不准她玩、規定她要學什麼，學業表現也不過普普，現在成績不僅名列Top 10，還成為溜冰選手；美國教練甚至遊說她加入國家代表隊。

很多父母親說：「我問孩子愛什麼，他也不知道啊」！從「關係責任」的角度來看，父母親應該提供機會讓孩子去嘗試、摸索興趣，如果連機會都沒有，他不知道世界上有甚麼好玩、有趣的事情，也沒試過，從何得知喜歡還是不喜歡？

一個孩子想學吉他，買了吉他，請了老師，四個月後他不彈了，家長認為孩子三分鐘熱度、浪費時間和金錢。在我的觀念裡，如果家庭環境許可，就讓孩子change & challenge，逐漸的就會找到他要的。他會慢慢用刪去法，找到什麼地方他特別有「才氣」，願意投入持續下去。父母不一定非要提供昂貴的資源，孩子真要喜歡總會找到辦法，要緊的是：大人能不能接受小孩可以三分鐘熱度、可以失敗、可以選錯再重來？

在南部名校服務的一位新手老師，最近遭遇家長的強勢挑戰。起因是一名學生出缺勤和學習情況不佳，學校想要安排親師生三方來討論如何幫助孩子，家長直接回絕說「我要工作養家，沒有空」，並要求老師要每日向家長回報孩子的行蹤與學習進度。

這位家長認定，既然把小孩送來也繳了學費，學校就要善盡託管責任，否則他要投書教育部和媒體控告學校。

我告訴新手老師，盡力就好，師生關係永遠無法取代或填補親子關係。學校和家長在教育上是合夥關係，過度期待或是越俎代庖只會徒增遺憾，拉清教養責任的界線，比維護學校名聲重要，要投訴就讓他去吧。

傳統教育有兩個迷思，一是認為學校必須教給學生很多的知識和技術，二是學校老師要和父母一起承擔孩子不會變壞的責任，因此老師就被期待要當學生的保母，要全面性的約束管理學生，從作業成績、服裝儀容到生活紀律都要管透透，同時也認為學校要把孩子雕塑成主流社會想要的樣子，而家長平時不太關心孩子要的是什麼，一旦孩子出現某些不符期待的行為時，家長就怪學校怎麼沒有教好、怎麼沒有即時反映。

媽媽來找我，我問：「妳要問我怎麼做好吃的早餐？還是問我關係中的難過？餐點製作不是我的專長領域哦！」

媽媽述說，三個孩子裡有兩個在不同的運動班，運動項目也不同，二女兒上體育班時，自己不以為意，都是給零用錢讓孩子自己買早餐吃，當弟弟也上了體育班，聽到學校營養師演講，才知道需要補充營養，而且不同的運動項目有特別的養分需要補充。針對二女兒加入田徑隊，我還特別放了豬排增加蛋白質等。加上每天早上因為孩子出門的時間不同、需要補充的養分也不同，所以分三次做早餐給三個孩子吃。

有個老師念高中的女兒最近交了男朋友，生怕好好一個女孩子「出事」，夫妻倆每天緊張兮兮盤查跟進跟出。還有個單親爸爸，他十五歲的獨生女想要和同學去參加營隊，男男女女一群人還要過夜，帶隊的大人他也不認識，爸爸擔心的要死，想盡辦法要阻止。至於剛從大學教職退休的物理系教授，則是為已經年屆三十、卻只愛宅在家裡的兒子，操煩還沒有交往對象。有戀愛、沒戀愛，父母都掛心。試問大人們：什麼時候才是最佳戀愛時機？

關於孩子的兩性交往課題，傳統的教育方式總認為要阻隔、杜絕誘惑，要營造單純的環境。但身為兩個女兒的父親，我認為交異性朋友並不容易，就跟理財一樣，自然而然的接觸、從經驗中成長，才能即早學會經營和管理自己的情感財富。

英國的夏山學校不但讓男女混齡合班，還讓十四，十五歲的孩子一起裸泳，當年我在參訪時相當震驚。夏山的孩子自十歲起就清楚的知道，每個人身體的構造是不同的，裸泳是最自然的方式，讓學生知道nothing special，異性相處反而平常自在。

在我女兒十年級畢業舞會前，我告訴她：Do whatever you want，爸爸一定支持你，我只有一個條件──做了不後悔。我告訴女兒：妳長大了，保護自己不受傷是自己的責任。妳一定知道和男生發生性關係有可能懷孕，如果真的有了小孩，又或者之後你們分手了，妳不要跟我說妳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妳不曉得該怎麼辦之類的話。女兒請我放心，她懂得保護自己。

我先跟媽媽分享一個故事：在我工作坊中曾有一個孩子，他的父母親都忙於家族事業，根本沒時間陪伴他。 父母也認為孩子長大了、都上高中了，所以父母對孩子表達愛的方式就是透過給錢，甚至還辦了兩張金卡供他使用，讓孩子物質上從不缺乏。在父母的認知中，他們提供的愛已經很足夠了。但奇怪的是，這對父母親卻常需接到警察的電話通知父母來警局領回孩子，原來這孩子不只在台北附近，連遠在斗六、嘉義也都在百貨公司、雜貨店鋪偷東西…父母對此百思不解，但每次不論發生在南部或北部，都必須放下一切趕去警局接回孩子，孩子在回家的路上就是沉默不語。。